那條又黑又軟的東西從惡鬼的口中穿透，在後腦勺外不住的顫動，帶出粘乎乎的白色黏液，上面還有透明的像唾液一樣的東西，惡鬼倒下了，它的屍體逐漸消失在地上，幾個人都沒回過神來，幾人沈寂著，那條黑色的東西垂在朱寒嘴外。

迷達也是不知道朱寒是怎麽回事，朱寒變得和一些鬼越來越像了，正常來說是不會這樣的，他只是施法讓朱寒懷上一個動物的崽子，還不至於讓朱寒變成這樣。

惡鬼消失後，朱寒並沒有放松下來，他被自己嘴裏冒出的東西嚇得差點昏過去，虛脫的歪斜著倒在地上，嘴裏的東西不停的蠕動，在他身上和地上掃來掃去，他看著古陵逝煙囁嚅的說著什麽。

“你在說什麽。”古陵逝煙只聽到朱寒口齒不清的嗚嗚，他走近一些，那條黑色的東西像蛇一樣竄到他腳邊，奇怪朱寒自己吐出的東西還收不回去，那條黑色的東西像腸一樣會蠕動，似乎在呼吸，在他腳邊竄來竄去。

“嗚嗚！”朱寒驚慌下用手拔著嘴裏的東西，他使勁拽還是拽不出去，那條從喉嚨裏長出的東西幾乎把他的喉嚨撐爆，趴在地上不住的幹嘔，可是變成了鬼之後這種程度雖然讓他窒息，但他還能繼續像活著一般能感覺到。

腳步竄來竄去的東西沒有攻擊古陵逝煙的意思，只是左右的圍著他竄，看得讓人頭皮發麻，可能是朱寒沒有攻擊他的意思，古陵逝煙驚異於朱寒連自己長出的東西都不懂控制，還把自己嚇得半死，他一腳踩上那條蠕動的東西，那東西在他腳底下拼命擡頭，不停的撞著地面，古陵逝煙說道：“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？”

朱寒還是嗚嗚的口齒不清，似乎有在很努力的解釋，那條東西堵在他嘴裏，滿嘴都是腥臭的黏液，舌頭都沒法動，眼中不住的掉眼淚，感覺古陵逝煙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欺壓他。

迷達覺得像朱寒這樣的人，能變成這樣，只可能碰到了更厲害的鬼，有奇遇找上了朱寒，他把那條東西給斬斷，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大截還蠕動幾下，留了一小段在嘴外，斷掉的地方留著黑色的黏液。

朱寒痛得渾身哆嗦，抖了幾下便安靜了下來，大張著嘴，那條東西死寂了片刻後一下竄回了他的嘴裏，他爬起來坐在地上幹嘔，只嘔出了一些水來。

迷達收起了劍，說道：“你為什麽還要裝可憐。”朱寒在他看來都已經今非昔比，還要和古陵逝煙裝可憐，這種奇遇可能很多鬼都想碰到呢。連古陵逝煙也這麽覺得，說不定過段時間朱寒就比他厲害多了。

朱寒簡直要哭出眼淚來，嘴裏的水沿著下巴流下，他一點都沒覺得自己這樣有多好，覺得自己可憐極了，完全顧不上自己現在衣服破爛，衣不遮體的樣子，辯道：“不不不……”

“你和你公子怎麽了，他不是很想和你呆在一起嗎。”古陵逝煙看著坐在地上的朱寒，朱寒實在很狼狽，頭發都黏成一縷縷的，還帶著泥，他本還以為他不插手這兩個人，他們就會一直在一塊了，即使朱寒肚子多了一個東西。

“事情說來有點長。”朱寒回想起來，可悲的發現都是因為這兩個人，他心中恨意與怒意交織在一起，又被他給使勁壓下去，他欲言又止，被古陵逝煙剜了一眼，他突然幻象如果沒有這兩個人，他和宮無後就能好好在一起了。

古陵逝煙等了一會，朱寒還是吞吞吐吐的，說不出什麽事來，一個勁嗚嗚嗚。迷達也有些不耐煩了，與古陵逝煙相視一眼，古陵逝煙還想再等等看，朱寒一邊嗚嗚嗚一邊低喃的說如果不是因為你們就不會這樣了。朱寒想不通他這麽恨這兩人，還得跟他們低聲下氣的說話，他不想說了他們還表現得不耐煩，而且就這麽出現在他面前，一臉理所當然沒有虧欠他的樣子，他也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個侍童，但為什麽會被這麽作踐。來到地獄後，朱寒終於知道了他肚子裏的東西是怎麽來的。

“……我們走吧。”迷達拉著古陵逝煙的手臂，古陵逝煙點了下頭，最後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的朱寒。

兩人剛轉身，朱寒突然撲上來，大叫一聲：“我恨你們！”朝古陵逝煙的後背撲去，迷達攬著古陵逝煙的肩往旁邊撤了一步，朱寒頓時撲了個空，摔在地上。朱寒覺得自己快瘋掉了，他恨不得那兩個人再也不會見到，古陵逝煙問他話的時候他就顧著自己的情緒，可是現在那兩個人要撇下他離開，他感到再次絕望了，隨手撿起地上的石子朝古陵逝煙扔去。

古陵逝煙擡起劍，用劍鞘一擋，石子“當啷”一響便掉落在腳邊，心中燃起了怒火，臉色冷下來，覺得受夠了朱寒的氣，朱寒竟然不知道他已經很給面子了，慍怒的沈聲道：“你瘋了？！”走過去用劍鞘的頂端壓在朱寒的胸口上，猛地往下壓去，胸口頓時凹陷了。

“啊！走開走開！”朱寒感到胸口頓痛，隔著劍鞘，那把劍都要穿透他了，胸口凹陷一塊，跟鼓起的肚子有著鮮明的對比。

“你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？還是以為你今非昔比了？是不是我也得喊你一聲‘夫人’呢。”古陵逝煙覺得被一個像瘋子的侍童丟石頭簡直丟臉到家，被迫仰躺在他腳邊的朱寒不住的翻到身子掙紮，古陵逝煙更用力的把劍往下壓去，朱寒的胸口又陷下幾分。

“他已經神志不清。”迷達走過來說道。

兩人俯視著下面無力掙紮的朱寒，周圍那些躲在草叢裏發亮的眼睛還在窺視著，看情形很容易讓人懷疑這兩人想對朱寒做些什麽。古陵逝煙頓時感到很無趣，朱寒一直說不出一句有用的話來，挽著迷達道：“他說不出什麽來，算了，我們走吧。”

兩人又準備離開，這次朱寒突然抓住了古陵逝煙的衣袍下擺，還在生氣的古陵逝煙正想要不要砍斷那只拉著他的手，卻聽朱寒說道：“大宗師，我說，我什麽都說！”

朱寒聲音略微嘶啞，喘著粗氣，剛剛古陵逝煙的劍鞘壓得他喘不過氣來，他現在是怕了古陵逝煙也怕了自己，沒有一件事不讓他害怕的，但微妙的是，好歹古陵逝煙也是他認識了好些年的人，在這種地方看到一個認識又憎恨的人是很微妙的感覺。

於是兩人打算聽一聽朱寒要說什麽，就是想知道朱寒和宮無後是怎麽死的，鬼都很怕別人問自己的死因，朱寒比別的鬼更害怕，兩人站在旁邊，朱寒坐在地上邊喘氣邊說道：“有一天晚上的事我怎麽也記不起來，呼呼……心底有種不怎麽好的預感，呼，我醒來時是在自己的房間裏……”

就是古陵逝煙給朱寒下藥的那天晚上，朱寒什麽都不記得，被古陵逝煙關在某個地方，期間還發生有各種痛苦的事，但是朱寒沒有恢覆神智，不知道古陵逝煙放了只黑狗強了他，不過古陵逝煙記憶中當時看起來黑狗很不情願，像朱寒強了黑狗。宮無後在冷窗功名與古陵逝煙大鬧了一番，跑出去找朱寒，煙都內外都找了個遍，還跑到外面可能能找到朱寒的地方，也還沒找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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